知趣散文欣赏

走廊那条甬道暗了许多，镶嵌在天花板上的白炽灯管间隔着，陆续熄灭了，这大概是设置好的节能模式。出口前台那有人值班，那里的光束最亮。

两扇玻璃窗户特别大，都被锁死了，只能敞开一点，透着气。年后二月份的天气稍微缓和了一些，房间里空调的温度很高，日子仍是比较短的，才七点多，天已经黑了下来，扑朔迷离的星星般颗颗地亮光了。

保良望着窗外，高处，是从来没有过的高度，仿佛天上柳月眉似得月牙，也近乎多了。保良住的是120病区，在住院部20层，他睡在了27床，临床的28床和29床都已躺下了。房间中的两个大白炽灯理所当然地被熄灭，只有靠窗头的手拉式暗黄悬挂的台灯为自己照亮。

对于住院的初次印象，保良往往停留在港台电视剧的情节上，想是向来都是豪华、气派、洁净的。昨晚接到医院临时通知，今早便信誓旦旦地赶了过来。这一号楼的住院部是前期残存下来的，如今门诊部已重建一新，挂号窗口的大厅，那架泛着历史遗留光色的钢琴，价值几百万，旁边是坚固的护栏。

从电梯口出来，有几个病人或家属在前台焦急地等着。前台护士忙得不可开交，头上戴着略显脏渍的白色护士帽，低着头，手忙脚乱地拿着印戳章，"扑——扑——"盖上，捉襟见肘的样子。保良低声问了问："您好，这个——"

他手中拿着住院手续，另一个人随口安慰说："哦，您等下吧。"脾气挺好的。一会儿，一位护士 handed他的手续单据，让他签下了几个莫名的通知，便带他去了前台斜对角的病区房间。

这病区房间显得异常简陋，是老病房了，墙壁上挂着几块石板，有些地方虽经脱落。三张白色的病床，上面铺着和护士帽一样颜色的被单，中间的床上坐着一对年轻夫妇，宛如夫妻。床旁放着两把铁质座椅，可以敞开放给家属睡觉用。床头与床尾间各有一小间小柜子，可以放些日用品。

保良望着他们微笑着说，当然也是同样礼貌地谢了他们。这个护士约三十几岁了，是个上了年纪的中年妇女，皮肤暗淡，比例匀称，那白色的大褂后的部分仍然清晰可见，透着黑色的内裤。她简介道："住院的注意事项以及饮食作息，您让保良卸下行李后，便带着他熟悉了病区的环境。"

我看着他们微笑着点了点头，他们当然也是如此地礼貌。这个护士约三十几岁了，看起来饱含着异样的美。

"你是不是想让我过去住一晚上？"她笑得更开心一些，"那您还是来吧。"

一会儿，一位护士开口了："这病房是不是可以自己选择的？阳台上是不是能住呢？"

护士脸上露出笑意，仿佛故意逗留那样，回答道："那是给儿童住的'，您也要住呀。"

保良顿了一下，又说道："我看那边的环境还不错，太阳一直可以照着。"护士没有说话，但脸上仍挂着微笑。

保良今年也五十几岁了，瘦高的体形、健美的面部、平和的眉眼。住在乡下的他，虽未在城里人流量大，却耐得看上一阵，也算稍微友好一点。他辞开了先前的工作，打算把手术做完，换上了一副新的环境。

手术要在三天后完成，28床的病友说："用不了那么长时间的，昨天29床的人统共用了四天就出院了，他在医院里有关系，所以快的很。"

28床长着一张憨厚的模样，说话间带着一种平和的意味。他说："他们后天才做手术，他们是同一个项目，彼此之间关系尚且复杂，但如果是我，我就跟他们一样有关系了。否则，如果他俩都不如我，我们就会等待三天后才完成手术。"

隔天正午的时候，29床来了新病人，他做的项目不是和大家一样，而且是费用很高、没有医保的，要花两三万。他的母亲就坐在床头开始抹起眼泪来，而28床吃的火龙果、橙子、猕猴桃，29床的病人同样没买，保良也没买，只是一直没买。

手机上看到新消息：哥哥，手术做了吗？回答道："还没呢，在医院，三天后才进行的。"保良犹豫了一下，还是给了她。

三个月前，也就是去年冬天，保良 invited同学去参加生日宴请。同学们都是技术学校的，虽然离这里不远，但大家已经很久没见了，学校在江宁，也就在这片地方。大家约好一起去，出城门后又上了玄武湖湖边。

湖边的木质小道上，人来人往。有几位年轻人正在散步，清澈的湖水、翻动着波浪，令人窒息地想要吞噬一切阴森的恐怖景象。天气非常美好，是淡蓝的天空下一片云彩，周围没有其他树木，绿树成荫，生机勃勃。

木质小道上，有一对上了年纪的老者在钓鱼，他们用鱼竿在水中来回划动，是带着某种目的性的捕猎行为。每当我靠近那条垂钓的小路时，都能看见几位老汉们正在那里钓鱼，而且都是满载着鱼竿和网，网里一粒粒的鱼被我一点点地捞出来。

保良慢慢走下小木阶梯，看着同学依然在等自己，又轻轻把目光转向小道上那个大木质平台。那是一个巨大的观景台，由那些老人们坐在上面，透过木板间的缝隙，竟在垂钓起来。那是带着某种目的性的捕猎，每当还能钓到三四条鱼，老人们就用劲的从缝隙里拽了出来，将鱼鳞划破出来。

每次看到湖水的映照下，那片片的木质栏杆上，有一群上了年纪的老者，正在慢慢移动，或在翻看那些年岁已消的古董，或者在玩弄着那些老树上的小石头。那条 wooden platform旁边还有一些小建筑，依然清晰可见，在那个雨夜下显得那样熟悉。

木制平台上的几位上了年纪的老人正坐在上面，用手轻轻一划，水花四溅，鱼儿们飞了起来。每当我靠近他们时，都能看见那些银色的小石子在水中翻腾，水波纹起纹起，水面仿佛被无数条银色的鱼围住。

保良走下木阶梯，看着同学仍然坐在那个大木质平台旁边，弯着腰，趴在上面的栏杆上。看到我靠在我耳边，低下头，又看上了那片湖水，一片鳞次栉比的木质栏杆上，有一段字，是黑笔写的，但现在显得变得模糊不清了。但这段话，是那个著名的“有缘千里来相会”啊，后面接了电话号码，看起来像是某种联系方式，但是现在看来，这可真不像是电话号码。

我转头望着那个熟悉的楼道，看着站在上面的老人们继续玩耍，或者在翻看那些年老的古董，在谈论着那些古老的树影。